我在破晓之日等你。

我站在橱窗前,拿着几年前的日记,那是一本绿色封皮的书。我翻着它把它放回书架,挤在丛书之间。欲哭无泪。没人会看这些字,除了我之外。我真的哭了。哭得稀稀拉拉的。没人看得到这样的我。


日记里写满了已经死去的我。有的是阳光着的我,有的是阴郁着的我,大多是受挫的我留下的文字。还有那些零零散散的梦,我已经许久没有做梦了。这些都是过去的无数个我给我留下来的。她们怎么知道我今日会孤独终生呢?啊,因为她们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,我也只是她们中的一个罢了。


变色龙从手上缠绕而出。“佐拉,你够了。别抒情了。萨纳在门口等你呢。”我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上午的故事。于是我推开书架做的门,走出了卧室。萨纳坐在吧台上看着我。她还是那个样子,长着我的脸,过去的那个我的脸。她对我说:“今天天气真好。”,“红月亮吗?”我愣了半天,问。“嗯。”她说。没有新意的台词啊,我想。然后呢,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我问。“没什么事,给你这个。”“照相机?”我问。“嗯。”莱恩(变色龙)说,“用这个将你自己照下来。”“照下来干嘛?”我问,“要看一看我自己的脸吗?”我对着镜子咔擦地照了一张,苦逼的脸。照片从正方形的红色相机下流出来,是一张融化的玫瑰,我翻到了背面,上面写着:“格雷·佐恩,死于1993年4月20。”我愣了,“这什么……”莱恩说:“这是过去式的相机。”“过去式……的相机?”萨纳说:“把它扔了吧,佐恩现在不是好好的?你有好好照顾他吧?”“……有的。”“那就把相机还给我,顺便还有那些日记。”“为什么?”我问。“因为你是科学家,你要向前看。”萨纳狐狸一般地笑着说。


于是我把唯一的绿色日记给了萨纳。格雷的在我手里,那是灰蓝色的。萨纳的在哪里?莱恩手里?莱恩的呢?在玛丽手里吗?我们为什么要在大事件后交换日记,“从今以后,我的未来由你谱写。”我想起当初那个过去的我对我说的话,还有格雷·佐恩说的礼物,他和他的日记。以及玛丽,和变色龙,原来的我。我和玛丽交换位置就通过这个黑色的墨水变色龙。萨纳是魔法师,她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,我想,“你也知道。”萨纳这样对我说,“书店里的每个人都知道。”


依靠着彼此,在大事件,创伤之后,我们彼此依偎。我和我的全部人格在书店里的一角欢谈着,过去和未来的故事。每一天都是黎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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